回国随笔日记（一）：老王

小狗

老王是我高中最好的兄弟，长了一颗土豆般的蛤蟆脑袋。有点像《七龙珠》里面基纽特种部队里的怪物。

老王简历：高中时还是个优秀的理科生。考进了国内某top10大学的物理系。然后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死亡金属。本科读了6年才找关系毕了业，期间分别在两只全国范围内都极有影响力的死金乐队担任吉他手和主唱。毕业后混了一年多。以第二名的成绩考进了某top3的音乐学院的音乐美学系攻读研究生。目前在读。

老王说：只要一个下午。任何一个女孩子，管她背景学历身份长相家境如何，只要和我单独相处一个下午。她就会喜欢上我。
我说：那是，你丫弹吉他那么牛逼。抱着琴一solo，台下的妞把腿全打开了。
老王大笑。然后说：不用。只聊天就可以了。聊一下午就成。
我说：那确实。

以下的对话，是我回国后和老王一次见面的谈话内容。我全部记得，换成别人也一样忘不了。往后的生活中，哪天情绪低落了都可以从回忆里掏出来自个儿乐一通。请注意，这不是郭德纲的相声剧本，就是两个几年没见的哥们带着各自女友坐在咖啡厅一下午的即兴对话。我是对话中的老刘。

我：阿敬在澳洲不知道怎样了。你和他联系多吗？
老王：曲折啊曲折，不过现在还好了。
我：怎么着了，说来听听。
（我父亲来电话，讲了几句）
老王女友：我怎么觉得你跟你爸说话那么客气？
老王：十年前就一样。老刘这种大户人家就这样，咱不能比。
我：你扯什么淡呢？
老王：真的。以前我们读高中。有天他爸爸开一大宝马直接进了我们学校。穿一风衣下来朝我们走来，特有架势。我看了忙说叔叔好！他爸都不理我，直接跟向他儿子伸手，说，你好。老刘也立正站好，伸手出来说，你好。
两女孩同时说：哇。。。。（我女友对我家境一无所知）
我心想：这个dhv不错。比直接介绍“这我哥们，他爸特有钱”来得有效多了。不动声色帮别人dhv也是一种技巧啊。
老王接着对我说：说真的，我真搞不懂你们大家族的生活方式。你平常吃个饭是不是先得派个丫鬟去御书房请令尊移架？
（两女孩大笑）
我：少jb扯淡。快说阿敬的事情。据说他特堕落。
老王：刚去澳洲的时候是很堕落。几个兄弟租了房子，里面床都没有，就一麻将桌。天天不上课搓麻将。晚上睡地板。只吃泡菜面包，钱都留着打麻将了。
我：我操。
老王：有次他妈去看他。丫起特早。把屋子全部收拾了一遍。开着车就去机场接人。回来一开门。又是满地烟头，四个哥们围着麻将桌，每人一支烟，看着他妈妈，很礼貌的说，阿姨好！（附带姿势和表情表演）
（两女孩大笑）
老王：阿敬看得一头疙瘩。砰的就把门关了，跟他妈妈说，咱们出去吃饭吧！找了家中餐馆，点了三个菜，埋头猛吃。他妈妈心疼啊，觉得儿子受苦了，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拿起菜单就说，儿子，你再点！只管点！妈妈在这儿呢。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阿敬听了这句话。一声不响的合上菜单。微笑着看了他妈妈一眼，走出了餐厅。。。。

我女友：出去干嘛？
老王：干嘛？蹲在门口就哇哇大哭！他苦啊。觉得还是家人好，觉得自己对不起家人。他妈妈等了半天觉得不对。走出来找儿子。看着儿子蹲着哭，老人家也抱着儿子哭。两人就这样在澳大利亚的一个家中餐馆门口抱头痛哭！
（我和两女孩很想笑，又觉得不是滋味儿。）
老王接着说：在那以后，阿敬就发誓。再也不打麻将了！再也不赌了！
我：确实是不能赌了。学业都荒废了。
老王：是再也不在家里赌了。改去赌场了。。。。
（两女孩大笑）
老王：后来就去赌场赌啊。没两个星期，就把学费输光了。
我女友：哎呀，那咋办？
老王：咋办？人家不急。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回家睡大觉。因为三天后，他女朋友的学费就到账了。
（老王女友边笑边打他）
老王：又过了俩星期。他老婆学费也输光了。照样不急！脸不红心不跳，直接回家。
老王女友：又睡觉？
老王：直接回去在房子后面的小河徘徊。想要不要一头跳进去一了百了。
（两女孩狂笑）

老王：这时他们的一个老大哥看不过去了。那大哥老两口子80年代就去澳大利亚了，在那边开超市。人家就跟阿敬说，我们当年过来，都是拼命赚钱，要活命啊！看着你们现在的孩子这样，我都觉得痛心。这样吧，我知道你们也不敢跟家里说。我们两口子凑点钱，把你们这学期的学费给交了，你们好好读书去吧。你们慢慢还，或者在我这里打工折算工钱也可以。
我女友：真是遇上好人了。这下阿敬该珍惜了。
老王：你太小看阿敬了！阿敬才不会这么没骨气！拿别人的钱读书？这是嗟来之食你懂不懂！阿敬硬气得狠！直接对人老大哥说，我怎么能让你供我读书呢？我绝不能做这种事情！
我女友：不这样，他可怎么办啊！
老王：阿敬接着说了一句，您只要再借我一千，我保证能赢回来！
（我狂笑。两女孩差点没摔桌子底下去。老王女友狂打老王，又抱着他猛亲。老王就这样带着真诚又狡黠的笑容嘿嘿的笑）

我：后来呢？
老王：后来就好了。阿敬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还是借钱读书打工，也慢慢还上了。现在毕业了，在澳洲找了个工作，慢慢干着。永居也拿到了。
我：那还成。豪猪现在怎么样？
老王：就那样。收入还凑合吧。一个月五千多。前几天还拉我出去玩ps足球呢。
我：你们现在还去外面玩ps啊？
老王：外面有气氛啊。他一个电话给我，我就去ps室了，进门一句话都没说，拿起手柄直接开战。我们旁边是个小屁孩儿，一个人玩一台机。小孩的另一边，是两个大人，也在踢足球。玩了没几分钟。那两个大人有一个手柄不灵，就跟小孩说，来，换个手柄。小孩不敢说啥，就给换了。
我：然后呢？
老王：豪猪突然就把手柄一扔，唰地站起来，指着那两个人说，你妈逼的给老子换回来！
我：我操，这么猛？
老王：是啊，我也呆了。那两人吓一跳，看着豪猪，不敢出声。豪猪接着说，你妈逼没听到啊！找抽啊！给老子换回来！我也跟着沉着脸看他们。那两人不敢说什么就老老实实换回来了。豪猪一坐下，我就说，牛逼啊兄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锄强扶弱匹夫有责啊！
我：没想到豪猪这么有正义感了。
老王：豪猪看着我，很不好意思的说，刚才忘记介绍了，这是我乡下来的弟弟。
（我们大笑）
老王：豪猪说，来，快喊哥哥好！那小孩看着我就喊了声，哥哥好（这三个字是老王用某省方言说的）。我他妈的一头疙瘩。
（我们爆笑）

我：那你和犀牛最近还有联系吗？
老王：有啊！日。天天找我打麻将。最烦的就是他了。一局牌拿个南风想半天，又收回去拿个白板要打出来，又想半天最后说，还是打西风好！（配合表情，姿势）
（这次我都忍不住笑了。两丫头更是没趴下。）
老王对着我女友说：你可能还不认识我们的犀牛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人特好，身体也强壮，各项运动精通，性格也大方。就是打麻将差了一点，说话有点呆。。。总之，只要是和智力无关的项目，他都玩得特好，我们都特喜欢他！
（两女孩狂笑。老王女友又忍不住打他。）
老王：你打我干嘛？我说的是真的。我这是夸奖。他样样都好！我又没说他笨。你说人总不可能是完美的吧。他仅仅是在某一方面差了那么一点。。。。
（两女孩苦笑，因为肚子疼）

我：几年不见。你还是那操行。人家搞死亡金属的都特极端，你丫还这么没皮没脸的。我当年在北京读书。隔壁人大一学哲学的哥们，看破红尘，直接脱光了跳楼了。人家那才叫投入。
老王：投入个屁。他那叫学艺不精。我知道他是怎么跳楼的。一般学哲学，都要从亚里士多德，柏拉图看起，然后慢慢到文艺复兴，再到黑格尔，再是尼采最后到近现代。丫偷懒，前面都没看。直接看尼采叔本华了。尼采告诉他上帝死了。丫当然就跳楼了。
（笑）

我：不得了啊你。哲学都这么精通了。改天指导一下我，哪去泡妞用。教我几个音乐人物好了。
老王：你要谈音乐泡妞啊！那简单！人家问男的喜欢谁，答案是满江，刀郎。日，滚你妈一边去！如果说喜欢王菲，周杰伦。那还马马虎虎，可以谈一下。正常人嘛！要说贝多芬，巴赫，莫扎特。我靠，那牛逼了！古典音乐，有档次！约个时间一起吃饭吧！再高深一点，那就跟丫谈肖斯塔科维奇，斯特拉文斯基。我操，女人听了直接就要开房。最后再牛逼一点就跟丫说拉威尔德彪西勋伯格，丫肯定崇拜得大街上就脱裤子了！！！
（爆笑，老王女友狂打老王）
……
……


以上就是我回国带女友和老王见面一下午的对话。更多的不想罗列了。
晚上从咖啡厅出来。我问我女友，我这哥们有意思吧？
我女友跳着说，太好玩了！太好玩了！我以前觉得你是我见过的最幽默的人了。没想到你哥们比你还有趣这么多！他不是话题的内容好玩，是他讲话的方式太有趣了！
我说，那是。我在我哥们圈子里是最没趣的一个。你跟我们混，算你享福了。天天给你讲相声。其他女孩做梦都没这待遇。
女友抱着我说：好爱你，越来越爱你了。你的生活圈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论坛有很多兄弟不知道和女人在一起怎么交流，怎么说话，怎么让她们觉得跟你在一起有意思。还有人写了许多关于交流沟通的理论，看了以后依然是云里雾里。我没别的说的，学学老王就成了。其实他跟女人根本没多少交流，就是自己一个人在闲扯。但女人就是爱听。

不过。这不是我这篇日记的主旨。光凭这，老王也无法成为我这一系列归国日记的开篇人物。重点，在于下面的对话。这是几天后，我和老王单独在一个酒吧聊天的内容：

老王：你说的那个泡妞网站我去看过了。没用的。都是瞎折腾。真正让一个女孩子喜欢我，就给我一个下午就成了。光聊天，一聊一个准。但是，要真正说爱情，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经营。而且女人也不是动物。大家都是讲感情的人。真正产生了感情，别人怎么挖都挖不走。有些女人感情稳定，我知道我讲话就能让她开心。但是她不可能离开她男朋友跟我在一起。反过来说，我的女朋友，你那个泡妞网站上面也没有任何高手可以挖走。感情这个东西，你们讲得太少了。都是些小技巧。其实光谈泡妞哪里需要那么多技巧。老子几个段子丢出来，女人想不喜欢我都难。

我：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人讲话的水平要是有你的十分之一，也不用上网站学习如何跟女人交流相处了。你平时泡的妞多不多？

老王：没时间，也很无聊。我就要婷婷一个，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要说吵架也有，激情也都没有了。但是换一个又有什么意义？我每天都要写音乐。我正在把《封神榜》和《弗兰肯斯坦》各写成6个乐章，加入死亡金属金属，交响乐和中国民乐的元素。做一种新的尝试。这也是我的音乐梦想。哪有时间去想女人。我现在qq,msn上面一个女人都没有，平时根本不接其他女人的电话。

我：你自闭到这一步了？

老王：是啊。太麻烦了。女人喜欢我太容易了。其实我长得又丑，又没有什么成就，吉他我根本都不当众弹了，别人都不知道我会弹琴。就是聊天，不管哪里碰到的女人，聊一下就会喜欢我。然后就天天找我玩。最后就跟我表白。以前就是碰到几次这样的事情，婷婷还跟我闹，她觉得她们都太漂亮，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后来我也觉得这样对婷婷不公平，我应该做出点牺牲，所以这两年干脆不和女人来往了。整个音乐学院，没人知道我居然很擅长搞笑。我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听课，下课就走。他们要是知道我的本性，会疯掉的。

我：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你内向沉默。

老王：是啊，我现在都沟通不能了。连沉默也招人喜欢。有次一个女孩上课迟到，坐我旁边。拿一堆东西出来吃。问我吃不吃。我没说什么。下课她问我这一头长发是不是真的。我说是。她说很高兴认识你，一直觉得你很深沉，下次还要和你坐一起。第二次她真的就坐过来了。直接递零食给我吃。我本来想说你是不是想害我长胖？本想开个玩笑。结果说出口成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她看了我几眼，提起包就走了。我也懒得解释。结果几天后班级qq群一个女孩找我，问我曾经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阴影，为什么一直这么沉默，说她愿意帮助我。我他妈的都无奈了。。。

我：深沉也是一种魅力，呵呵。

老王：说真的。你那个网站上的人们，我有时看着都痛心。泡妞太简单。不把它当回事就行了。你自己怎么过，就怎么过。女人自然会喜欢上你。要有一种良好的生活状态，而不是把眼睛盯在女人身上。你该跟他们多说说生活状态的问题。比如我会逗女人笑。仅仅是因为我会搞笑吗？根本原因是我这个人就是快乐的，我的眼睛就是快乐的，我说出来的话当然能让人快乐。

我：我已经决定把你写进我的系列帖子里面了。而且第一篇就写你。因为我一系列帖子的主题就是“生活状态”。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